你和意外哪个先来

当你不再发问,只是去行动时,爱意和星光都奔向你

彗星降临的前夜 05

SN 《你的名字》梗




你为什么哭呢?

没有人愿意跟我玩。

我跟你玩啊。

真的吗?

嗯。这个送给你。

 

“佐助,快过来,我们该回去咯。”日暮深浓的光影给万物镀上一层丝绒般的金边,母亲在不远处温柔的呼唤着他,父亲正站在母亲身侧向他招手。

 

“来了。”佐助回过脸朝他们扬了扬手,又转过来将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坠子取了下来,坠子上的宝石还沾染着他的体温,珍重的放到了对面坐在河边的小孩手心里,对着他说道,“这是我哥哥送给我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你,有它陪着你,就像是我在你身边一样。”

 

四肢瘦弱的小孩看着手中忽然被塞过来的东西发愣,望了望佐助,又望了望手心,嗫嚅着似是想说些什么。

然而佐助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他站起身来,朝着父母所在的方向跑去,亲昵地抬高手一把抱住母亲的腰,在父亲无意的一句“这孩子就会拿捏儿撒娇。”中又怏怏的撤了手。

 

母亲轻轻捏了捏佐助的鼻尖,嗔怪地斜了老公一眼,牵起他的手,“好了佐助,回去了。”

母亲的手温暖柔软,散发着兰草一样的幽幽香气,令他十分安心。

 

走了好几步之后,佐助才想起来似地回头望一眼,那个小孩已经站立起来,晚风拂动着他乱糟糟的金发,像席卷了荒原上蓬勃生长的野草,他冲着佐助举起了右手,先是小幅度的摇晃,接着拼命挥舞起来,用力地告别。

佐助也扬起嘴角,朝着他挥手,以为还能再见。

 

 

 

 

“啪嗒。”

有什么冰凉的液体凭空滴落下来,砸中了他的眉心,将他彻底惊醒。

 

他睁开双眼,视线还有点模糊,还是旅馆有些简陋的天花板,深色的水迹一块块像补丁一样横亘在上方,和室的角落堆放着他们的行李,扭过头重吾和水月躺在他身侧不远处,重吾盖得严严实实,被子拉到颈上,睡得像要往生了一样,水月则睡得像头死猪,还打起了呼噜,甚至还在不停磨牙,嘴里叽哩咕噜的念叨着不要打我之类的话。

淡淡的月光从窗外飘了进来,幽光浮动一室,他的视线恢复清明,一切和他入睡之前所见并没有什么区别。

伸手摸了摸额头,也没有什么水迹,此前大约是在做梦。

可他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这下也再睡不着,他悄悄起身,尽量动作轻巧,越过了地上的重吾和水月,拉开了门,想去外面透透气。

十月的夜晚泛着不小的凉意,浸入他裸露在外的肌肤,渗透进毛孔,令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一件温热的外衣忽然落在他肩上,他扭过头,前一阵还睡得死沉的水月将双手揣到袖子里,居高临下的望了他一眼,挨在他身旁坐下了。

 

“怎么着,这么晚一个人跑出来,欣赏月色?”

 

佐助轻轻地哼了一声,未置可否。

 

“你有心事。”水月抬头望着月亮,肯定的说道。

 

“嗯。”少见的,佐助坦然应了。

 

这倒让水月犯起难来,从市里回来之后,佐助的脸色就有些不对劲,过于平静,像没事人一样,只说累了要回房间休息。

他悄悄的问过重吾,重吾说他们在翻找了几本册子之后,佐助突然就说要回去,也没说找没找到名字。

水月心想,八成人是不在了。

 

“那个人……”水月斟酌了一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佐助深黑色的眼瞳泛起些微光亮,几丝红云摩上他白皙的脸颊,他还未言语,就无可奈何的闭上眼睛,嘴角甚至还略有些抽搐,“是个笨蛋。”

 

“?”

 

“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人也很奇怪,做事丢三落四,画画倒是很有一套……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听你这么说,你和……你们,很熟?见过面?”水月颇感狐疑的瞧着他。

 

“……”

 

“虽然不知道你执着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不管怎么样,都到这里来了,你不会想中途放弃吧?”

 

“当然不,无论如何,我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这就对了,好了,啊喔咦……”水月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拍了拍佐助的肩膀,“我也要回去接着睡了。”

 

在水月起身走了没两三步时,佐助又叫住了他,水月丧着脸回头,“干嘛啊,你还有话没说完吗?”

 

“额。”佐助轻微地咳了一声,“是‘他’。”

 

“啊?哪个他?”

 

佐助再不出声,抬起脑袋假装欣赏月色。

 

“什么你我他她它的,睡了睡了。”水月挥了挥手打着哈欠回房了。

 

 

 

 

 

 

 

场景比所设想的还要糟糕千百倍,标志着危险不得靠近的警戒线将这一带隔断,他记忆中原本山明水秀的小镇已经荒废的不成样子,乱石横生,野草四处蔓延,一片沉沉的死气,连过路的飞鸟都不愿多作停留。

 

“怎么看,这里都不会有你要找的人了,佐助,我们还是回去吧。”重吾开口说道。

 

“不,你们回去,你们陪我到了这里,我很感谢,但有些事我一定要弄清楚,你们的功课也不能落下,等我找到答案,就会立刻回去的。”

 

香磷听完之后,默不作声的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便当盒,“就知道你要这么说,行啦,我们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是我昨天做的,咳,做多了的,里面还剩五个,你自己省着点吃吧。不过事先说好,你要是敢回不来的话,我就把你见网友的事添油加醋通告全校,让那些胡闹的小兔崽子们以此为戒。”

 

听到最后,佐助微微笑了一下,“谢谢你,香磷。”

 

“好吧,那我们就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多保重啊。”

 

“嗯。”佐助和他们挥手道别,目送他们三个远去。

 

 

 

 

 

将香磷给的便当装入背包里,佐助回过身,站在山坡上朝下望去,这是之前他变成鸣人的时候从未见过的视角。

长良川的支流从郡上镇的东北蜿蜒向西南,似一条清澈明亮的细长水晶在缓缓流动,是这个镇子里仅剩的生机。

佐助观察了一下整个地势,在望向南方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在他是鸣人的时候,曾经跟自来也去过一个地方。他们背着包,穿越了整个镇子,又爬上一个山头,来到了漩涡神社的原址。

山风从四面八方汹涌地吹来,混合着阳光和植物蒸腾的气味,拂过他额前的发丝,一瞬间卷走他的燥热和疲惫,从上往下看去,是一个巨大的凹陷盆地,茁壮的野草在一阵风过后掀起绿色的浪涛,在盆地接近中央的位置,几块巨石搭成的古老建筑危危险险的伫立在那里。

 

一路弹棉花似的从山坡上飞奔下去,迎面而来的风撞入他的胸怀,连带着心也一并被扔到了风里。

 

等到了下面,发现野草竟然快要齐腰深,无意中淌进了几条隐藏在其中的溪流之后,才发现这几块奇形怪状的巨石只是个掩盖,在它的下方隐藏着一个入口,自来也在前面走,佐助在后面跟着,走了也没多少步就停下了,光线已经显得有些晦暗,自来也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矮下身,点燃了身前立着的两只残烛。

这是一个简陋的神龛,石头雕刻成的神祇闭目微笑,双手合十,粗糙的纹路里还生长着厚厚的青苔,上方系着五彩的结绳,因为年深日久已经褪去了斑斓的颜色。

自来也示意佐助打开背包,取出那个被木盒包裹起来的小巧瓷瓶,乳白色的瓶身在烛火的微光中泛着一丝暖意。

自来也告诉他,在供神仪式上由巫女制作的口嚼酒具有特殊的含义,除了是奉给神灵的纯洁祭品之外,同时也蕴含着巫女本身的灵力和部分灵魂,代表着将身心都献给神灵的决心和忠诚,不过鸣人你就不知道有没有作用了,但是你这番诚意大约能感动上苍吧。

佐助听的有些迷糊,不过供神仪式倒是知道的,在各地都有不同的习俗,但整体过程大同小异,主要都是由巫女来表演祭祀神灵的神乐舞,而口嚼酒的制作却是因地而异,制作方法虽不能说繁琐,但条件还是有的,这么说这个笨蛋也做了这个了?

 

他掂量了下手中的瓷瓶,就这么一小瓶不知要费多少功夫,而且还是……不知想到了哪处,佐助脸上有些烧起来,连带着握在手心里的冰凉瓶身都染上热意,也不晓得是瓶身里还是瓶身外的作用。

自来也让他将封好的酒瓶搁在神龛前,虔诚地跪拜过后就回去了。

 

 

是了,那个酒,佐助突然感觉有希望,如果能找到的话。

由于村落大部分已经被陨石击中损毁,他只好凭着记忆中的方向去寻找,转了大半个山头,只看见高山没有看见低谷,他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在山上乱转,在差点踏错从山坡上滑落的时候,他拼命稳住身形,随手攀握能扯住的东西,等到他好不容易拽住一棵小树的枝干,站起来时,正好也发现了那个下陷的盆地。

 

来到了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地方,巨大的石块仍然随时像要扑倒一样叠在那里,看来这里没有被流星光顾,他沿着入口下去,找到了神龛位置所在,那瓶酒正放在那里,两旁甚至还有已经燃尽了的蜡烛留下的残迹。

这一定不是梦,在看到那个酒瓶时他心头一震,这是确实发生的事情,鸣人也不是他的幻想。他伸手拿起那个瓶子,扯开了用以封口的红线,借着洞里一点微弱的光亮,方形的瓷瓶口处泛着米粒大小的光亮,一股清淡的酒香散逸了出来。

 

佐助望着瓶里带着些浑浊的酒液,闭上眼一仰脖就全数喝了下去,冰凉的液体从喉头滑入,一路逐渐燃烧起融融的热度,熨帖了他的胃部。

要说味道其实和一般的清酒也无甚多大区别,只不过偏酸甜一点。

但直到佐助的脸颊上飘起两团红晕,瓶中的酒一滴不剩了,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他没有再度变成鸣人。

 

怎么会这样?

 

如果,如果这都没有作用的话。佐助握着空了的瓶子,感觉腹中存在的融融暖意一路从下往上攀爬到了他的脑部神经,正在消散分解着他的心神,有关于鸣人的事情又在进一步淡化,甚至有一种恍惚,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在哪,在做什么,要找什么人。

 

不行,不能忘记,决不能忘记!

 

他有些慌张的上下摸索搜寻着,找出一支笔来,记在手上,可刚一写墨水就像用完了一样,颜色越来越淡,根本写不出一个完整的名字。

 

名字?谁的名字?他的脑中隐隐有些作痛,谁的名字?

 

一个不能忘记的人。他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说。

 

他是谁?一个声音在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是……他是……

 

我记得他的样子,糟糕他的样子,我好像也记不起来了,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我……

 

佐助颓然的坐在地上,脑海里原本明晰的思绪忽然被抽走了一个节点一样被打乱,继而开始有些记不清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定有能在证明的东西,一定有,想起来,快想起来啊,他在身上胡乱找寻着,忽然摸到口袋里有一个碎纸屑一样的东西。

 

他抽出来一看,像是从某本书里撕下来的一小块,上面是几个字。

 

他读了出来,“ナルト”,脑袋上顿时冒出几个问号,“鱼板?涡卷?什么东西?”

 

山洞里沉闷的气息令他有些喘不过气,他走了出来,天风压顶而来,野草被吹弯了腰,发出簌簌的响声。

 

令他混乱的心绪骤然为之一清,甩了甩脑袋,重新攀登上高处俯瞰全境,他注意到在自己所处的东北方,有一株特别高大的古木,上面好像垂挂着数不清的木牌一样的东西。

 

他的眼皮突突地跳动了两下,直觉告诉他要去那里看一看,于是丝毫不耽搁,朝那棵古树的方向前进。

 

 

到了树下,他才发现这里原来是座神社,看起来没有遭到大规模破坏的样子,但也荒废已久,古树却被陨石击中了,只剩下一半伫立着,另外半截倒在了地上。

 

佐助小心的绕过倒在地上的古树枝干,仅是一小半也足够庞大,忽然他定住了,看向散落在地上被杂草掩埋的一块木牌,上面,竟然写有他的名字。他小心翼翼的捡起这块木牌,上面字迹丑丑的熟悉,还画了一个漩涡状的圈圈。

 

来到了残损的神社前,门早已不知去向,供奉着的神祇好像也脱离了原位,一个倒下了,只剩一个静静地立着,目光下垂。

 

这里的一切都寂静非常,光阴也被剖成两段,一段继续向下延伸,一段停滞在此刻被人遗忘。

 

忽然,他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硌着了他,挪开右脚一看,石块的缝隙里露出一截生锈了的链子,闪着细碎的光亮。

 

神社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他蹲下来,从那块缝隙里拿起链子,轻轻一拽,一抹蓝色突兀地跳出地表,跃进了他的眼里。

 

银制的链子已经锈迹斑斑,上面系着的宝石仍光洁如新。

 

这是……这是……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握住了它,在触及到宝石的那一刻,一道强光轰然盛放,刺中了他的双目。


瞬间令他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背后神明的眼睛悄然闭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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