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意外哪个先来

当你不再发问,只是去行动时,爱意和星光都奔向你

[佐鸣]半梦

Chapter 04 浮光
鸣人,你不知道那一刻宇智波佐助的样子有多好笑,我真后悔当时手里没拿个相机。
他手忙脚乱地冲进了我的办公室,瞪大了眼睛,虽然脸上依旧僵硬着毫无表情,但他的眼神出卖了他自己,七年来他的眼里头一次出现了这么复杂激烈的情绪,慌张失措地又带着震惊和狂喜。
他终于出现了人该有的表情,我为他感到高兴,同时也感到了一点悲哀。
他其实还只是个年轻人而已。
他声音嘶哑,问我你在哪。我转过身去,没有告诉他答案。
七年前,你躺在手术台上,悄无声息地,师父和静音大人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们几乎都要放弃了,幸而意外之下发现你胸口上的伤在以一种非常缓慢但确实进行着的速度愈合着,你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这种事情有悖常理,无法解释,我们束手无策,只能继续观察下去。
两个星期后,那道伤口完全复原了,但你依旧没有醒来,也没有心跳,我们持续向你输液保持你身体机能的运转,但好像没什么作用,你看上去不能说是死了,也不能说是活着的,而是介于两者之间。
我心里却生出一种细小却坚定的希望,我所认识的那个漩涡鸣人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死去,某一天,你一定会再度睁开眼睛,笑着同我打招呼。
我怀着这样的愿望等待着你的苏醒,我想师父他们也是同样。期间,师父和卡卡西老师作了一个决定,隐瞒你的现状,只有极少数的人知晓内情,并将你转移到隐秘安全的地方,同时向忍界宣布你的死亡。
我一直不是很明白这个决定,但选择了保持缄默。井野他们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看到他们脸上痛苦的神情,却不能开口说上一个字令他们解脱。不过鹿丸悲痛之余,瞅我的眼神带着点审视和怀疑,对待这个男人果然不能掉以轻心。
我参加了你的葬礼,这感觉有点荒谬,又有点真实,那天天气很好,人潮汹涌来去,落在你坟前的花朵像下了场雪。
我爱罗在得知消息后是第一个赶到的,他站在慰灵碑前,从晨曦初现到暮色四合。
他一个人站在那里。
他又是一个人了。
在这期间他和前来的佐助打了一架,他们只交手了一瞬,流沙在环绕起来触及到须佐之前就自动崩散离析了,彼此都没有看对方一眼,他们谁都奈何不了谁,我爱罗是打不过他,他是无法对我爱罗下杀手,更何况这是在你灵前。
只是他们不知道,那墓里没有你,只有张拉面券而已。在我转身离开时,我听见我爱罗开口说道,“你知道鸣人的过呼吸症吗?”
我没有停下脚步,有些事,不管佐助是否愿意,他都应该知晓。
那之后,我一直冷眼旁观着,你此时不知道躺在哪里,生死难测,而他做了这样的事情,是否会继续若无其事的过他的生活。事实上他真就这么做了,像个正常人一样按部就班的做着本职工作,每天上班打卡风雨无阻从不迟到早退,外出做任务穿梭在世界各处。木叶高层虽然忌惮他,但碍于纲手大人和卡卡西老师的维护,这些也就暂且压下不提。他看起来比谁都正常,我也听到他手下私下里赞赏和埋怨过他的手段与敬业,也有不少女忍者暗自倾慕于他,只可惜宇智波大人那冷淡凌厉的气质令人望而却步,想要伸出手去触碰他,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流血又算什么。不过在那冰冷地可以杀死人的外表下,只是一颗孤独又脆弱的心脏而已。而这世上真心的笨蛋那么少,所以他永远也得不到救赎。
不知我爱罗那天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他本就沉默寡言,如非必要就绝不开口多说一句,那之后好像更冷漠了,我有时都恍惚觉得他整日里所做的只是在保持呼吸而已。
我本该恨他的,可他这样,活成这样,我更恨他了。鸣人,如果你在这里就好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还不醒过来呢。
比我所盼望的还要长一点,这一等就是七年,所幸人年长一些后,就会变得宽容和富有耐心。战后重建的木叶在一点一点的繁荣起来,变得比以前还要繁华,人就是这么奇妙而又伟大的生物,创伤和灾难不曾将我们击垮,我们反而从毁灭里汲取力量,变得更强大。有关于你的传说已经传的没边了,我猜就算说你要复活他们也不会惊讶。不过当这事真的发生时,我却感到有点头痛,因为你完全不记得我们了。
师父将我带到湿骨林的山洞中,我看到你躺在床上,仍是闭着双眼,但心口在微微起伏着,我忍住激动朝师父看了一眼,她露出一个默许的微笑,我一个飞扑砸到你身上,轻轻地将耳朵靠在你胸口,听着耳边传来咚咚地有力的心跳声,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你似是被我弄醒了,手动了动,睁开了一半眼睛,我抬头看你,你好像被我这样子吓到了,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又不适应似地眯了回去。你揉了揉眼睛,皱了皱眉,哭丧着脸问我,啊那个,你是谁啊?
我那一瞬间冷漠地想把鼻涕全摁你身上。我是说真的。我回头看向师父,她对我摇了摇头,表示她对此也很无解。我扭回来继续看向你,你又睡过去了,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你仍旧是十七岁的样子,头发倒是长长了不少,岁月仿佛在此凝滞了,但不论如何,你活过来了,虽然不明就里,但已是万幸。
似乎是记忆出现了断层,长时间的沉睡导致有点畏光,身体机能退化,肌肉有些萎缩,好在除了记忆,其他的都不是大问题。我心里陡然响起一声叹息,也许该让他知道这件事吧,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不过我现在又有点不想告诉他了,因为他还不清楚鸣人现在的状况,万一出什么岔子呢。好吧我只是纯粹想整他一下,可看他这样子倒像是我很欺负了他似的。我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指甲,耳朵却竖起来注意着身后的动静,许久,没有人说话,我还以为他走了,回过头去,他仍站在那里,按着门把手,低着头,他的面容被过长的头发遮盖,下颌苍白瘦削,仍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丽。这人总是有着让人不忍心的力量,我闭上了眼睛,开口道:“鸣人他好像失忆了,他在顶楼137号,去看他吧。”
出乎意料的,他没有立刻消失,而是静静地站在那,吐出了一句低语:“谢谢你,小樱。”
我无声地点点头。

光与影在他身上留下斑驳的痕迹,他靠在树干上,觉得有点喘不上气,他只是一个被光阴束缚住的囚徒,过去七年的种种在他心里反复煎熬,一遍一遍怀念着那个人的音容,那个人说的话,那个人最后的样子,直到记忆变得模糊,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聪明,否则怎么才过了七年,他就快忘了那个人的声音呢。思索着这些时,他的面容沉静如水,眼瞳里偶尔泛起一点波纹,闪烁着浅浅的光亮,明灭不定。
他刚才见到了鸣人,他躺在病床上,闭目沉睡着,还是那样年轻的带些孩子气的面容,一如昔年在终结之谷分离时的模样。
现在他又回到他的面前了,佐助屏住呼吸缓步上前,来到病床旁,他低下头凝视着鸣人,目光里尽是他也未曾知晓的温柔,再三踌躇了一会,他还是微微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触碰鸣人的面颊,只是还没来得及挨到他,那个人的眼睛就睁开了。

湛蓝的眼瞳里弥漫着迷茫和惺忪,似是有些不适应光亮,支起手臂盖在额上,又闭上了,过了一会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有一个人的脸悬在他上方,霎时瞪大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人的脸,眼瞳仿若最深沉的夜幕,一眼望去就要拉扯住他的灵魂。他的面容似喜似悲,一只手停在半空中不知意欲何为,过长的头发遮盖住了大半脸庞,露出的轮廓仿佛闪电一样印在了他的脑海里。这个人,他是谁,他究竟是谁?鸣人半眯着眼睛,心里冒出来一串疑问,不知怎的,他觉得面前这个人看起来很悲伤,悲伤到他的心里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好奇怪。这么想着,而他却下意识的,支起手肘撑起上半身,想要去安慰这个看起来就要流下眼泪的人。

佐助凝视着面前的人,像凝视着一朵花的绽放,他看到那个人迷茫的醒来,又闭上眼,半晌才惊觉面前有个人,果然是吊车尾的,连感觉都这么迟钝。
他看到那个人先是露出怀疑的眼神,逐渐变得迷惘,带着些好奇和担忧,支起身子对他伸出了手,像只初生的小动物,他大气都不敢出,压抑住内心的情绪,甚至不动声色地凑近了鸣人,只不过未能如愿,那只手伸到一半就垂落了下去,鸣人的神情突然变得十分痛苦,他紧紧捂住左胸,倒回了床上。佐助的心跳几乎都要跳停,七年前的那一幕仿佛再度重演,他几乎是立刻摁响了床边的铃,不出一会,三个医疗班的人迅速赶到,将他请出了病房。

等他再次见到鸣人的时候,他的双眼蒙上了几层布条,金发看起来有点软软地覆在额上,正靠坐在床上休息,看起来特别乖顺。而他站在门外,就这么看着他,看了很久,失去了上前的勇气。
吊车尾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那双湖蓝色的眼睛被遮住了,他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沐浴在光里的天使。小樱说鸣人的记忆出现了一些问题,他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关于从前的事只模糊地记了个大概,小樱同他说了些现状,他虽然不记得了,但他很信任她。关于鸣人“死而复生”这件事她说不关她的事,要问找卡卡西去,事到如今我难道还会去怪她吗?不过看起来,吊车尾的似乎连我都忘了。虽然忘了,但对我造成的那个疼痛还记得很深刻。

窗外有些樱花随风打着旋儿飘进来,有一片落在了鸣人的手心里,他下意识地握住了它,左手摸索了一下,良久,他好像察觉出有人过来,抬起头朝向他感觉到的方向,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是小樱吗?”他开口问道。
来人没有立刻回应,过了片刻,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不,我不是。”
意外地,鸣人并不觉得这个来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甚至觉得有些放松,总感觉认识这个人似的。
“啊,那你是谁?对不起啊小樱告诉我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鸣人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是不是认得你?总觉得很熟悉的样子啊。”
那人没有回应,那只手停留在空气里,离他的头发只有几寸的距离,但始终没有抚摸下去,仿佛光是维持这样的姿势就已经花光他所有力气。
“不,你并不认得我。”良久,他听到那个人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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