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意外哪个先来

当你不再发问,只是去行动时,爱意和星光都奔向你

【一地月光】Something Just Like This

“窝……呵”

 

一声轻微的呵欠在深夜里响起,火影大人拍了拍嘴巴,眼角溢出一点生理性泪水,直起身板,伸了个舒舒服服的懒腰,长期维持一个姿势的脊椎得到了舒缓,骨骼发出噼啪的声响,他扭了扭脖子,放开了手中的笔。

 

文件终于处理的差不多了,把剩余的那一部分交给森久去完结归档,雷之国的事情就算告一段落。

 

鸣人疲惫的把身体往后一靠,揉了揉眉心,瘫在了椅子上。

 

视线开始在灯火通明的偌大办公室里随意漂移,从洁白的天花板上往下,顺着历代火影的留影,一一细数着那些经历过的风雨和生平,那样轰轰烈烈的少年岁月,歌哭无忌,沐浴在战争和阴谋的血雨里,布满了荆棘和迷雾,也交织着无数感动与温情。

 

少年不惧山高水长,他的目标从来只有那一个,即使星辰陨落,大地分裂成千万,他都要到达那个人的身边,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那个时候,命运只是一个托辞,他从来不相信所谓命运,能够左右世事。

他只相信心之所向,如此而已。

 

这样横冲直撞,一往无前的做法,竟然也一路有惊无险的走到了如今。

 

总有一天,他也会被挂在墙上,被后人品评吧。

那时他们会说些什么呢?

 

希望不要是笨蛋才好。鸣人在心里微微一哂,摇了摇头,视线汇聚到满是杂碎物品的办公桌上,好在虽然东西多,摆放的也很有规划,不显糟乱,雏田来过几次,帮他收拾的井井有条,事后在他迭声的夸赞中一如既往腼腆的低下了头,垂着眼睫,挽了挽颊边垂落的几丝漆黑长发,露出稍显薄红的白皙耳尖。

 

那一刻的雏田是美的令人心惊的,她本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美人,青春少女的那种绚丽容光在她身上正盛,能让任何男人都无法抵挡,只要她一个眼神,只要她想。

 

如果说少年时的他是莽撞而天真的,他毫无异议,毕竟他对谁都有着一副热心肠,可如果要说他什么都不曾察觉,那也是无稽之谈,在那一副大大咧咧的外表下,有着的是一颗无比细腻且敏感的心。

他也被这样的雏田惊艳到,产生了一种柔软的,想要怜惜守护的心情。

 

 

只是他有点无所适从,并且原因莫名。

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虽然心里也很欢喜,但更多的还是,无法回应。面对别人的好意和温情,他向来是无法抵抗并且要报之以千百倍回去的,只是这样的心意,如果不能回馈以同等的心情,那就不啻于是欺骗了吧。

 

他不是不懂得。

 

他看着雏田,就像远观着一朵名花,只想静静欣赏她的这份美丽与脆弱,像一个屏障,像一个兄长一样守护着她,为她遮蔽风雨,也算是为那个人尽一点绵薄心意。

 

他从没有想过摘下她,让她变成自己的。

虽然花朵摘下来,也就是一个死物。

 

他也阅读过书籍,知道这是最理想不过的结局,披荆斩棘归来的英雄最终迎娶了倾国倾城的公主,自古以来这样的桥段都让人喜闻乐见,皆大欢喜,几乎成了标准结局,仿佛勇士就是为了公主而生的,而是公主呢就要嫁英雄,但搞不好勇士根本就是个喜欢冒险的变态,公主只愿意跟小青蛙蹲在坑里玩泥巴。

当然了,如果他们自己互相属意,那再好不过,可是不愿意,也没必要硬把人掰在一起啊,更多选择更多欢乐不好吗?

 

 

所以他觉得雏田还是安安稳稳的呆在她的枝干上,在风里摇摇她的叶子比较好,他愿意每天给她浇浇水施施肥,捉捉虫子什么的,最后等到哪个幸运的勇士要前来带走这朵娇贵的花儿时,他来跟他干上一架,然后做她永远的娘家。

 

鹿丸以一种你脑子是不是被人注了水的眼神望着他,虽然他看谁都是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但是今天的眼神格外令鸣人感觉这水注的比较多。

 

这又怎么啦,我觉得自己很大丈夫萌大(啾)奶的啊。鸣人奇怪的望着鹿丸。

 

鹿丸嚼了嚼并不存在的口嚼糖,口水分泌的过于旺盛,感觉有些烦躁,他正在手鞠的监视下戒烟,偏偏拿来过过干瘾做个过渡的糖也吃没了,还要面对一个脑子里有鲸鱼在游泳的上司,很是火大。

 

“并不仅仅是雏田,说到底她哪里不好,还有她身后的日向,有那些做支撑,你以后的路会走得更顺畅和方便。”

鹿丸觉得自己已经将厉害关系说的既委婉又分明了,哪晓得鸣人大手一挥,大大咧咧的说,“哎呀她哪里都好啦,她太完美了,是我太差劲了,没关系啦,我一个男子汉哪能靠着老婆走下半辈子的路呢,你不要小瞧我嘛!”

 

是的,男子汉不能靠老婆,靠你苦命的下属我。鹿丸面无表情的想到,如果牺牲在工作岗位上,国家会有经济救助补贴吗,没有吗,有吗,有很多吗,很多是多少呢,够手鞠用吗,够儿子娶媳妇吗?万一他想嫁人呢?万一她嚯嚯光了呢?

 

刚刚成年的儿子嫁了个整体在外面报复社会的儿婿,日天日地不说还整天和科学家在外头乱搞男男生子非法科技临床实验,女儿筋肉壮实,头脑灵活四肢发达,大腿共胳膊齐粗,胡须与胸毛一般浓密,喜欢穿风骚的粉色公主裙,以一种粗犷浑厚的嗓音说出人家是小娇娥这种话并把身娇体软的小男友抱在怀里亲了一口,风韵犹存的手鞠对着他的黑白小照片骂道:你这个狠心的糟老头子哟丢下我就自己跑路了。

 

眼见得鹿丸已经把自己鞠躬尽瘁后十几年里的家长里短鸡飞狗跳的画面都瞎想出来了,鸣人还在一个劲的规划着接下来的工作日程,毫无良心负担的拍着胸脯表示自己绝不消极怠工。

 

鹿丸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毫无干劲的眼神里闪着从未见过的熊熊热情,他不可以,绝对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妻子和没出世的儿子女儿遭受别人的白眼,遭受这种不幸!他要改变这种局面,让大家都能勇敢做自己!他低下头望着被他吓了一跳的鸣人,抓住他的衣领,“走,我们去建设社会主义新木叶!”

 

 

 

于是行进在火热的建设道路上的火影大人半夜三更差点瘫死在办公桌前,他的目光再度转移,望着桌上摆放着的两张相框,一张大的,一张小的,小的那张照片因隔了太久,有些破损,重新洗过一次,光亮如新,照片最神奇的地方就是能把一瞬间定格成永恒,真正的留住光阴,捕捉到那再难回溯的一刹那,那一刻的心情,那一秒的动作,都被如实的记录、定格在了这一小小的方寸之间,让许多年后再来看的人,都能立刻回想那时的情景,那时的天气,温度,那时的人和物。

 

委实是个好东西。

 

他静静地观望着这张充满故事和年月的照片,那是这一生传奇开始的时候,它支撑着他走过了那些孤独荒芜的夜晚,凭借着反复回忆和照片上的人在一起的时间,凭借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想念,将他带回了自己的身边。

 

是的,就是你,杰尼龟,我童年时最好的玩伴,我最珍贵的友人。

 

 

 

好吧,其实是佐助,但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要叫他杰尼龟。

 

鸣人在心里咳嗽了一声,把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了脑子,目光转向大些的那张照片。

 

他和佐助的合照一根手指都能数的过来,那家伙冷淡的很,根本懒得在任何事物上费心思,就这么一张,也是他拜托了半天才肯赏脸照一下,完了途中还各种不配合,还要揪他的耳朵,试图把自己拉远他一点。

 

窗外的月光洒落在人间的每个角落,温柔的在木叶的街道上汇成一条款款河流,有过路的猫踩碎了一地流银般的月光,对着树丛下的阴影,轻轻的叫唤着。

 

 

嗳,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现在是在山南,还是海北啊。火影大人微眯着眼睛,托着腮,伸出绑着绷带的手指,隔着薄薄的一层玻璃,轻轻触碰着那人定格在这上面一瞬间的面容,那时他刺猬头长长了一些,还没有蓄起来,状似不耐烦的表情下,正稍稍抬起眼睑斜视着一脸笑容的自己。

 

闭上眼睛,耳边似乎还残留着他手指的温度,那天的阳光很好,灿烂辉煌,万事万物都在等待生长,是一个诸事皆宜的好天气,他和他挨得那样近,佐助身上散发出冷淡又好闻的香气,交织着淡淡的药水气味,他说不上来,也形容不出,只是想要落泪一般的,傻傻地露出满面笑容。

他只晓得在他身侧露出一脸笑容。

 

因为在那一瞬间里,甚至在这么漫长的后来人生里,他都不曾如此笃定而真实的感觉到自己是那样的,接近过幸福。

 

 

 

可幸福啊,这种虚幻又迷惘的东西,不是他这种人可以握住的呀。火影大人伸手把那张大相框拿了过来,停顿了一会,把它放倒,拆了开来,抿了抿嘴,轻柔小心地从背面夹层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他捏着那张薄薄的塑料片,陷入了沉思。

 

如果说他曾经无限的接近过幸福,那佐助呢,他是否有过这样的时刻,他是否觉得幸福?谁能给予他这种幸福啊,哪怕就一会也好,哪怕就,一瞬间也好。

鸣人苦笑了一下,通往幸福的康庄大道,连他都行走的磕磕绊绊,又遑论去帮佐助。

 

没有办法,像他们这样的人,只会笔直的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前行,越是穷山恶水越是创造奇迹,无关其他,命运使然尔。

 

所以直到现在,他们仍然在通往幸福的道路上,举步维艰,各自流浪。

 

又想起那年过25岁生日的时候,鹿丸他们为他举办了一个温馨又正式的生日会,请了一大帮的朋友,搞了各种活动和聚餐,从上午一直闹到了晚上,他乐呵呵的在其中穿行吃喝,被灌酒被推到高台上去发表生日感言,大乱斗的时候输了被罚去摘卡卡西老师的面罩,又是被一阵追杀,搞得木叶鸡飞狗跳。

他一整天都很高兴,甚至觉得自己其实早就喝醉了,一直在傻笑。

 

但无论醉着醒着,他都没有看到最想看见的那个人。是了,他也不喜欢这样喧闹的环境,大概坐在这里也会无所适从,还不如让他自自在在的。

 

极致的热闹过后就是极致的寂静,静到令人觉得空虚,最后大家东倒西歪的窝在烤肉店里,女士们被自告奋勇的男士们逐一送回家去了,只剩下最坚挺的丁次还在嚷嚷着要再来几份烤肉,鹿丸送手鞠和井野回家去了,然后又转了回来,陪着丁次在气味浓郁的店里,红着脸继续喝着烧酒,鸣人则是觉得有些晕乎乎的,想出去吹吹风,结果就看见雏田和小樱站在门口说些什么,见他出来了,雏田下意识望他一眼又低下头,往小樱那里躲了躲,小樱招呼了鸣人一声,说她先走了,雏田有事情要和你说,就拜托你顺便送人家回去吧。

 

然后推了雏田一把,就溜了。

 

雏田那天在路上和他说了些什么,他其实有些记不清了,雏田每次都像受了惊的小白兔一样,说话声音很轻,他都不敢大喘气的跟她说话,怕把她给吓到了。

 

快到雏田家的时候,她有些欲言又止,在他询问的眼神里四处转移视线,最后慌乱的和他告别了,往后退了几步转身的时候竟然不小心磕到了柱子上,嘭地一声把他吓了一跳。

 

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呢?他帮雏田揉着撞红了的额头,像一个兄长一样轻声责备着,又带着些许未曾察觉的宠溺。

雏田在他的胸前已经是晕晕乎乎的状态,脸红到不行,过了一会,像是鼓足了勇气,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了他的怀里。

望着面前忽然撒娇一样的女孩,他有些手足无措,轻轻的摸着她的脑袋,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雏田摇了摇脑袋,在他面前抬起头来,白玉一样的奇特眼瞳在月光下发亮,脸上红扑扑的。

 

我喜欢鸣人君,我最喜欢鸣人君了!

 

说完就松开他,像只小鹿一样弹跳着跑开了,鸣人还没来得及回应,她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回过神来的鸣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琢磨着雏田那句话,感觉还是很温暖的说,他也很喜欢雏田的啊,像喜欢亲妹妹一样喜欢,虽然他并没有亲妹妹。

 

由于今天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多,感觉有些不消化,他又转道去了便利店,想买点消食的来缓一缓,结果碰到了在路上若有所思的小樱。

 

“小樱酱!”他向她打招呼,“你怎么还没回去啊?”

 

小樱像是才看到他一样,没什么精神的回了个招呼,眉宇之间有些忧虑,似在为什么事情困惑。

 

“我刚刚在路上遇到佐助君了,可是他就像没看到我一样,直接就过去了。”小樱哭丧着脸说道。

 

“什么?佐助回来了?他在哪里?这家伙竟然敢这样对你,看我不去好好的教训他一通!”他立刻来了精神,摩拳擦掌的问道。

 

“嗯,诶诶诶喂你不要乱来啊,小心我扁你哦,他往东南方向那边去了,才去不久,你去找找应该能找到他。”

 

“好咧。”

 

 

结果他在木叶疯狂的转了一大圈,都没见到人,差点直接出村去找人了,最后还是误打误撞在小河边遇见了他。

光凭那个背影,他其实一眼没有认出来,但是某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令他停下了脚步,于是为了不浪费时间,他就直接冲了上去。

 

“佐助!”他上去就给了他一拳,“你这家伙好过分的说!我生日你都不回来!”

 

所幸挨了这一拳的人真的是佐助,回过头看他,身上穿着款式异域的斗篷,额上还系着一圈发带,帅气依旧,眼神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小樱遇到你了,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佐助没有说话。

 

他嘴上气鼓鼓的但其实心里高兴的要命,拉着佐助就在草地上坐下了,挤在他身边谈天说地,被佐助嫌弃满身的烤肉味,推开了他,又被他更紧的黏了上去。

他们聊了一整晚,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基本都是他在说,佐助在听,夜风有些凉,他却觉得如同暖春一般,最后天快要亮了,他才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向佐助伸出了手,在佐助偏头询问的眼神里,昂着头索要道:

 

“礼物。”

 

佐助眼神游移了一下,右手不着痕迹的往鼓着的裤兜里移动了一寸,又停下了,他明知故问道:“什么礼物?”

 

“生日礼物啊!被我抓到了你不会想赖掉吧!鹿丸送了我一个水杯,丁次送了我零食大礼包,雏田送了我围巾,小樱送了我一双手套,一乐大叔送了我免费券,还有还有好多好多……”

 

佐助静静的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到鸣人终于把那些礼物叨叨完之后,他递给了他一朵花。

 

现摘的,就开在脚边,还带着点细碎露珠。

 

“这什么啊?”

 

“礼物。”

 

“哈?”鸣人接过那朵花,在手指间转了转她,一朵漫山遍野,随处可见的野花,坚韧又顽强,美丽又朴素。

委实是一个特别的礼物。

 

“佐助真是一个小气鬼的说。”他佯装生气,也摘下一朵,迅猛地插到了佐助的头发里。

 

那情景真是称得上好笑,一身黑漆漆的宇智波佐助头上开了一朵绯红的小花,不过佐助并不为所动,他像是有很多心事,又像是什么都没想,只是在发呆,不过下一刻鸣人就意识到这个想法不对,以及招惹一个宇智波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他被小肚鸡肠心狠手辣的佐助拿花插进了鼻孔里。

 

 

 

 

鸣人回忆到这,捏了捏鼻子,有种打喷嚏的冲动,说到底,人和人之间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呢。

也是自那天之后,佐助再也没有回来过,只剩下寥寥的书信往来,信的内容也乏善可陈,无非是报告位置和任务进度,公事公办到可怕的程度,最多再加上一句安好勿念。

他把这四个字来回看了几遍后,叹着气把这为数不多的,珍贵的,边缘起了毛的信件收藏进盒子,继续着自己的生活。

 

除此之外,只剩下一朵风干了的,没有名字的花。

 

 

野花的好处就在这里,她一点也不矜贵,即便没有了水分,身躯干瘪,也不容易折断,依然无比坚强,不过鸣人也不敢大意,他小心的把它处理了一下,夹在了一个薄薄的塑料膜里。

 

就这样把她永久保存了下来。

 

他抚摸着那朵定格了的花,如同在追溯这朵花递过来时那只手的温度。

 

如果是佐助的话,如果佐助是花的话。他在心里升起这样绮丽的幻想,不,他也不想摘下他,如果可能,他不想摘下任何一朵花。

 

他只想连盆一起端走。

 

可佐助又不可能被种在盆里,他大概只会开在高崖峭壁之上,让所有试图靠近的人冻成野狗,让所有试图采摘的人粉身碎骨。

 

嗳。鸣人又叹了一口气,他今晚叹气的次数有些多,他举起那张薄薄的小塑料片,长久的凝视着,把它熨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他忽然升起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每当他有这种念头的时候,多半没有什么好事发生,不过他就是忍不住,反正现在四下里也没有人,就让他小小的,猥琐一下吧。

 

 

于是他悄眯眯的假装若无其事的四处望了一下,甚至猛地回过头看了下背后的窗户,很好,除了一轮圆月和路过的飞蛾,什么都没有。

 

他放下心来,低下头,将手上的东西慢慢凑到唇边,轻轻地,虔诚地吻了一下那朵花。

 

那朵无名的,佐助赠予他的花。

 

 

指尖有些颤抖,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只是想要这样做而已,他只是很,想念一个人而已。正当鸣人陷入这种淡淡的不可自拔忧伤中时,他忽然又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有什么实质化的东西正盯着自己的后背似的,让他浑身产生了鸡皮疙瘩,有些发毛。

 

什么东西!他迅速转过头去,见到了让他僵在当场的一幕。

 

这称得上是教科书般夺人心魄的拗造型。

 

一身黑衣的佐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窗沿上,他打横坐着,支起一条腿,靠在窗边,交叉着双手,明月的泠泠辉光遥映在他身后,勾勒出剪影一般的修长身形,额发半遮下的面容白皙,俊美无俦。

 

他的眼神似有探究,似有玩味,稍稍撇过了头,见到鸣人回过头来的呆愣模样,唇角似乎扬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火影大人当机在原地,动弹不得。他一向是有话直说,勇往直前,羞耻于求救的,但此刻他内心的小人儿在疯狂的转圈呐喊,神啊,谁来救救这个可怜的人啊!!

 

神和宇智波都听到了他内心的呼喊,于是佐助他蜷起手指敲了敲窗户。

 

火影大人突然又清醒过来,怂个什么,说不定佐助根本没看到,就算看到了,顶多,顶多觉得我有点奇怪吧,人就不能有点特殊癖好吗!我不也没嘲笑过他喜欢阿拉伯石油装扮呢!

 

想通了这一点的火影大人又信心倍增,刚开始的做贼心虚一股脑被抛掷于后了,从座位上弹跳起来去给佐助开窗。

 

佐助一个旋身就轻巧的落进了屋子里,许久不见,他似乎清减了不少,也长高了一些,乍一看怎么比自己还高了的说,火影大人心怀疑虑的凑上前去比了比,玛德,好像还真是。

 

佐助望着盯着他头顶一脸疑惑的鸣人,视线移到他身后的办公桌上,停顿了一下又转了回来,拍了下他的脑袋,让他回神。

 

“哇,佐助,你都多久没回来了!”鸣人一点也不介意,拉着他的披风摇了摇,像只欢快的小奶狗。

 

“很久吗?”

 

“两年零一百三十五天,你说久不久!”

 

佐助忍不住抬起眼睛看他,室内灯火通明,鸣人的眼睫下有着淡淡的乌青,少年人的圆润脸颊在岁月里消失了形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成熟坚毅的轮廓,变得稳重而帅气,不过看起来他似乎没有照顾好自己。

那双眼瞳倒是一点都没有变化,任何事情都不能让它蒙上一点阴翳,它像春日的晴空般盯着自己,正在闪闪发亮。

 

“嗯,”佐助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那蓝色的天空下响起,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温柔,“是好久了。”

 

鸣人笑了笑,他拿脚尖磨了磨地板,又问道,“诶,那你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佐助的目光从那短短的金色麦茬上拂过,他说道,“报告工作。”

 

“噢,噢。”火影大人在心里鼓了鼓嘴巴,有些微小的失落,“那来吧。”他坐回原位上,拍了拍他旁边的那个凳子。

 

佐助瞅了一眼,直接忽略掉了,往右走了几步,径直靠在了他的办公桌边,抄着手跟他谈起了最近在追踪的那一起水之国叛忍的事情。

 

其实这事也没什么好谈的,左不过是一小撮人想搞事情,而佐助又闭着眼睛把他们镇压了。

佐助报告任务时的用语一向精简准确,没一会就谈完了,鸣人点了点头,在桌上像波浪似的敲打着自己手指,凝神思考了一下后表示会让木村去处理这事的后续,让佐助就不用再插手了,两个人之间就安静下来。

 

佐助望着鸣人头顶的发旋,有些出神,过了一会,在鸣人终于熬不住这份寂静,想随便开个口问他饿不饿的时候,他终于动了,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递到了鸣人的面前。

 

“这是啥?”鸣人一手接过,一边问,一边打开了那个木质的小盒子。

 

“生日礼物。”佐助轻声说道。

 

普通的木质盒子,巴掌大,做工称不上精致,摸起来却意外并不粗糙,仿佛被摩挲过许多次,那些突起带着细刺的地方都变得顺滑。

 

鸣人看着盒子里那件东西时,咬着嘴唇露出了一个微笑,他抬起眼皮望了望佐助,似乎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可是佐助,我的生日,已经过了啊。”

 

佐助咳了一下,“不要算了。”作势欲伸手拿回来。

 

“我要我要!哪有这样的人啊,送出去的东西又收回去!”鸣人赶紧拍开他的手,像是受惊的老母鸡般把那个小盒子护得紧紧的。

 

佐助有些失笑,收回了手。

 

“不过佐助啊,为什么想到给我送这个?”鸣人从盒子里棉布的衬垫上将那个小小的物什拿出来,托在了掌心里。

 

掌心上的是一只橘红色的小狐狸,像一团燃烧着的小小火苗,由陶土捏成,耳朵尖尖、嘴角鼻子和脚爪上漆上了黑色,一条大尾巴绕在身上,盖住了半只前脚,眼睛正眯起来,抬起头咧着嘴幸福的大笑着,捏得十分逼真,也像极了某人。

市面上差不多已经见不到这样的小玩意了,土偶容易开裂,不易长久保存,色泽光亮也远不及陶瓷,所以渐渐都消失了,只有在一些边远的城市和乡村还能看到他们的踪迹。

 

佐助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路过柊之村的时候,他们正在办集会,我偶然看到,觉得很可爱,就买下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望着鸣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说这个玩偶可爱还是人可爱,倒是鸣人在他说完后咳嗽了一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率先移开了视线。

 

“嘛,我也觉得它超可爱的!我很喜欢,虽然迟了这么久,本大爷还是欣然接受啦。”鸣人举起手中的小狐狸细看,越看越觉得欢喜,忍不住说道,“我要给它起个名字。”

 

“随你。”佐助闲闲的说道。

 

“emmmmmmm,有啦!”鸣人灵光一闪,“叫它鱼板怎么样?”

 

“你不如直接叫他拉面。”佐助毫不留情的吐槽了他的取名艺术。

 

不过鸣人丝毫不在意,他对着小狐狸露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笑,“鱼板,以后请多多指教啦。”

 

佐助没有再看他,而是转过了半边身子,拿起了桌上的那个小小薄片。

佐助从余光里瞄到这个举动成功的让鸣人身体一僵,他不动声色的把那朵花拿到身前,假装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这朵花,也有名字吗?”

 

鸣人艰难的咽了下口水,他张了张嘴,“有,有啊。”

 

“噢?是什么?”

 

“野花啊。”

 

佐助沉默了一下,半晌,“啧”了一声。

 

“怎么了,不是吗?”

 

“那你吻它做什么?”

 

“……”

 

鸣人心想over,他终于是勉不了要跨越这道坎,这个问题真是怎么回答怎么错,于是他干脆就承认了吧。

 

“是个人都会有一些奇怪的,难以言说的,癖好吧。”他有些吞吞吐吐的说出了这句话。

 

好吧他认怂,与其让佐助觉得他是个变态,不如先大方的承认自己是个变态。

 

佐助却意外能认同他这个说法,“说的不错。”

 

令他有些大吃一惊。

 

不过更吃惊的在后面,只见佐助毫无预兆的俯下身来,准确又轻捷的,亲了他一口。

 

 

 

 

鸣人只来得及望进那双漆黑的带着隐隐笑意的眼瞳里,好像雾蒙蒙的远山终于揭开了终年缠绕着的面纱,露出了宁静悠远的闲适轮廓。

过了好半天他才后知后觉的哇呀呀的捂着嘴叫喊了起来,而佐助老神在在的靠在桌边,一副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无所谓模样,毫无心理负担。

 

“喜欢吗?”佐助偏着头,还要这样问他。

 

这又是一个怎么答都不会对劲的问题,火影大人瞪着他,真的是可恶,喜欢到不行了可以吧,又不能这么说出来。老子真是完全一点都不喜欢!更像是双重否定的承认了。

 

气急败坏的火影大人于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扑到他面前去重重地啵唧了他一口,算是给了他点颜色看看。

 

怕了吧。火影大人有些得意。

 

佐助望了下自己右脸上那道口水印子,微微皱起了眉头,漆黑的眼里闪起一丝不妙的精光。

 

“这是你招惹我的。”

 

“喂你讲不讲理的啊!”

 

“闭嘴。”佐助说完就倾身捏住了他的半边脸颊,让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好久之前,鸣人问过佐助一个问题,当时佐助没有回答他,因为他并不知道答案。

而后来又过了很久,佐助一直在寻找着这个答案,但是没有成功。

 

但现在。

 

“你之前问我有什么愿望。”佐助对鸣人说道。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只是这样而已。

 

他再次俯下身去,在一地银白如霜雪的月光里,拥抱住了新鲜出炉的爱人。

 

只是这样而已。




She said where'd you wanna go

她问你想去往何方

How much you wanna risk

你甘愿冒多大的风险?

I'm not looking for somebody

我并不渴望

With some Superhuman gifts

超人般的天赋

Some Superhero

那种超级英雄

Some fairytale bliss

那些童话般的天赐之福

Just something I can turn to

只是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

Somebody I can kiss

能吻到我爱的人就好

I want something just like this

我想要的不过是这些

I want something just like this

我想要的不过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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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贺其实不是这个,这大概是所谓正坑产不出,摸鱼似母猪吧(闭嘴

本想连更两篇,看来又高估了自己

所以姑且先用这一如既往话多的奇怪篇章来搪塞了

在这里祝亲爱的鸣人生日快乐,幸福美满~

还会爱他们很久很久,我没有一开始就在,但希望能尽一点点力,守望他们直到最后

直到无限接近那个应有的结局

祝愿每一个爱着他们的人也能做着力所能及的事,吻到所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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